宋志标：微博舆论骑劫报道

新闻中国采编网 中国新闻采编网 谋定研究中国智库网 经信研究 国研智库 国情研究 万赢信采编：《南方周末》对方是民（方舟子）的报道一定会引来口水，这是几个编辑记者预先都想到的。以我的一点见闻揣测，当这组文章投入到饥渴的微博世界，看着文章被争抢和附会，这几个始作俑者一定在偷着乐。不盲从、不附和、不屈服于真真假假的权威，乐也有乐的资本。也一定有反对意见，指责报道不够专业，乃至于认为公器私用，等等指控不一而足。

一

在意见泛滥成灾，并且受到某些势力驱使的微博舆论领域，从来不缺乏的就是指控。我甚至愿意相信，南周的报道就为了激发一些舆论，为了呈现症状，当然前提是严肃的。即使按照最专业的技术标准，南周的报道也很难说是不专业的。报道人物的多维面向，引证较为平衡的材料来源，不做非此即彼的结论，从某些典型特征讨论社会话语那些动荡的变化。始终不忘克制制作者的情绪表达，勇于抛开褒贬混杂的刻板印象。这是我对这组报道的印象。至于说有人拿南周的所谓衰落说事，拿私人的读报经验和历史做比较，尤其是用羞辱一张报纸的方式完成对南周的告别，都不过是应该注意的失焦的幻影。然而，南周报道想要提示的社会话语、平和讨论的问题，被随后的喧哗淹没了。

二

南周想要讨论的东西，一开始就被当做阴谋论的证据，刺激一些人继续鼓动旧有的喧哗。但我不认为这是南周报道的悲哀，相反，这是南周报道的一次行为艺术，也就是说：它用报道的遭遇说明了报道的宗旨。就好像一个人用溺水来证实水可以淹死人。在南周的报道面前，读者分成左中右几个阵营，这是很荒谬的文化景观。也许微博上吵闹声太大，几乎没有人在意倾听别人。很多人跟随者众多，关注别人的数目屈指可数。都想成为肉喇叭，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。

南周的报道就这样被舆论骑劫了。舆论对南周报道的劫取，来自于对方舟子重要性的误解。在报道里，他不过是一个采访对象，并非全部。但是在微博舆论的某一组成部分里，这个人是全部，与是非无关，他就是所有的争议。因此，在对重要性的理解上，南周一开始就与微博征讨拉开了距离。

方舟子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，但报道借助他来阐述讨论话语的变迁，这种选择是有价值的。从重要性的分歧开始，南周的系列报道被拉进了更大的舆论场合。在这个场合里，立场对立，观点鲜明，情绪紧张，不分是非，必分彼此，这就是微博为南周预备的背景。臧否南周报道的时候，要注意微博势力对判断的干扰。几万字的报道，相较于数以百万计的微博言论，根本微不足道。

在一个缺少讨论规则的场合里，规模大小就很重要，几乎可以决定胜负。南周报道涉险而为，这种风险就是纸媒对微博的不均衡态势。微博令纸媒失去议程设置的优势，这种结果好坏都有，技术性的悬殊加之操弄者的掌控，会令对峙的局面有所变化。这差不多也是南周报道试图解释的方面。

一群人，可以借助微博对以报纸为一种代表的“保守势力”发动有效反击，这无论如何不能简单否定。但在讨论具体问题时，这种媒体规模的失衡，理应引起论者更多的警觉。南周报道甫一面世，就被微博劫掠去，安装上徘徊不去的辩题，被强制纳入所谓的证据链条，用来编织花环或荆棘。这种错置尽管可能仍在南周报道的实验范围内，但也可能断绝真正的讨论。

三

在南周的报道面前，读者分成左中 真正的讨论从来没有发生 右几个阵营，这是很荒谬的文化景观。 过，因为它的前提就是承认是 也许微博上吵闹声太大，几乎没有人在 非，说错了就认错，说对了进 意倾听别人。很多人跟随者众多，关注 一步对话。许多质疑只是为了 别人的数目屈指可数。

都想成为肉喇叭， 证明没有真理这回事，其实对 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。南周的报道就这 真理本身毫不关心。在这样的 样被舆论骑劫了。 讨论环境下，南周报道想要做 点警示，很难，不符合期待， 被羞辱是可预料的。

南周报道的不合时宜是明显的，一是在失去了尊重讨论规则的社会里，试图让人们理解论辩法则的扭曲；二是在一个大家盲目尊崇微博的社会心理下，试图扭转此间已经演化出的变异；三是在纸媒受到抑制的转型期，试图将报道依旧落实在专业主义上。南周的遭遇不是新闻权威失落后的下场，如果是这样，事情就简单化了。

南周仍旧参与社会舆论的塑造，微博并未让人们更有力量。后者只是在形式上维持人们的行动感，维持人们的虚荣。再说，社会本该如此辽阔，却被限定在微博的视野里，也够悲催的。微博是一个受到巨大约束的混合型工具。因此，不该将南周这组报道的遭遇，单纯看作是微博怪兽与纸媒对垒的结果。对这个事的评价，要甩掉微博冲击——纸媒被动应付的解释模式。这种解释模式妄想通过微博建立更大的理想，却罔顾社会文化的大面积崩溃。

这就是南周报道的不能承受之重。社会并未发展出清晰的文化思潮，混乱成为言行的关键特征，迷思重重。基于词语而不是基于行动能力的社会交锋，始终在拉低道德底线，混淆是非界限。所有人都很无助，词语纷飞，乱盖标签，看不到思想的水准。这就是最大的公益，实际上被唐突、受冒犯、遭亵渎。

有人指责南周报道是为公器私用时，这样的指责好像没见过世面。莫须有的指控不顾逻辑，不理解现实，除了增加报道所指向的混乱之戾气，可曾有任何意义？把对话扳回到正常的逻辑上，很难。南周提醒注意社会变迁，却得到这个下场，并不意外。任何指责，无论有理与否，都落在了报道的方向上。就此而言，若说这是失败的报道，怎么讲都不是实事求是；但这种状况何尝值得庆幸，报道指向的那个核心问题被忽视，孤悬在人心、智商和能力之外，苦衷依旧。作者系资深传媒人 )

宋志标：微博舆论骑劫报道